中国古代的二十八宿 – 星明天文台

作者|冯思远

审核|邵麒

编辑|杜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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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代梁令瓒《五星及二十八宿神形图》，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藏（图片来源于维基百科）

　　二十八宿又叫二十八舍，二十八次或者二十八星，唐代史学家司马贞在《史记索隐》记载：“二十八宿，七正之所舍也。舍，止也，宿，次也。言日月五星运行，或舍于二十八次之分也。”“七正”即“七政”，是我国古代对日月五星的总称，因为宿在古时的写法像是人在房间中休息，而次和舍在古汉语中均有留宿和旅居的意思，所以古人认为，不同天区的恒星就像是不同地域中的驿站，是用来给日月五星在旅途中提供住所的。而二十八这个数来源于恒星月，即以天球上某颗恒星为参照，月球连续两次经过其附近所用时间，它的长度便是月球的公转周期。这一时间大约是27.32天，相当于月球每月要换二十七或者二十八个“住所”。中国古代曾经将室宿和壁宿合二为一，将二十八宿变换为二十七宿，就体现出二十八宿受到了恒星月的影响。

二十八宿图（图片来源于维基百科）

　　二十八宿由东方青龙（也称苍龙）、南方朱雀、西方白虎、北方玄武四象组成，它们分别包含七宿。四象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指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，分别代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。东方青龙七宿是角、亢、氏、房、心、尾、箕；北方玄武七宿是斗、牛、女、虚、危、室、壁；西方白虎七宿是奎、娄、胃、昴、毕、觜、参；南方朱雀七宿是井、鬼、柳、星、张、翼、轸。二十八宿其实是二十八个天区，每个天区包含不止一个星官，古人从这些星官中选择一个作为代表，以它的名字命名该宿，这个星官称为“宿星”，如角星官就是角宿的宿星。

宋代石刻天文图，苏州文庙藏（图片来源于维基百科）

　　当我们观看二十八星宿图时，可以很容易地发现，二十八宿的大小不一，甚至相差很大，月球每天相对于背景恒星的运动也不是精准的“一宿”的距离。这是为什么？原因是，虽然“二十八宿”的建立与恒星月相关，但二十八宿并不只是为了单独记录月亮的运动位置。这么做的最重要的目的是测定天体的坐标：从二十八宿中各选择一颗星作为标准点，这颗星被称为“距星”，如今大部分距星以某宿一命名，如角宿的距星是角宿一，距星与距星之间的经度差称为“距度”；从经过北天极和角宿一的半个大圆开始，顺时针每遇到一个距星划分一份，共二十八份，要测量某一天体的位置，先看它在哪一份，找到这一份的距星，测量距星与它的经度差，这一差值就是它的经度坐标，称为“入宿度”，与现代天文学中的赤经有些相似；从北天极从北天极到某一天体的角距离称为“去极度”，类似于现代天文学中的赤纬。如“大角去极六十六度半，入亢二度半”（《灵台秘苑》），意为大角星与北天极的角距离是66.5度，与亢宿的距星经度差2.5度。由此建立一个完整的赤道坐标系，这套独特的体系大大增进了古人对日月运动的了解，也让中国古代天文学取得了很大的进步。

入宿度与去极度（图片来源于维基百科）

　　二十八宿在中国古代是逐渐发展完善的，在历史上经历了数次变动。在《史记·律书》中记录的一套可能继承自战国甘德的二十八宿系统，其中没有斗、觜、井、鬼，而有建、罚、狼、弧；而汉代以来的距度又和战国时期的星图有一定的差别。同时，在岁差的作用下，二十八宿之间的距度会发生缓慢的变化，加上二十八宿并非均匀分布，相互之间有近有远，所以某两颗非常靠近的距星之间的距度可能会变成负数，相对位置互换。例如13世纪之后，觜宿的距星和参宿的距星的赤经顺序前后调转。明末清初的耶稣会传教士发现这一点后，更换了觜宿和参宿的顺序，从觜前参后变为觜后参前，却遭到了相当激烈地反对。最终，乾隆十七年，通过将觜宿的距星改定为猎户座λ，参宿的距星改为猎户座ζ，恢复了觜前参后的传统。原先的两颗距星则变为觜宿二和参宿三。除此之外，有些星宿的距星也发生过变动，主要是从选择亮度较大的恒星变为亮度较次但距离黄道更近的恒星。

宣化辽墓M2墓顶星图摹本（图片来源于参考资料6）

　　在世界上其他文明中，古巴比伦、印度、波斯、埃及和阿拉伯等也存在类似于二十八宿的体系，如印度也将黄赤道附近天区分为二十七或者二十八部分，其距星有八个和二十八宿中的距星相同，与中国古代二十八宿高度同源，历来对于二十八宿的起源，不同的学者都有不同的观点。中国天文学家陈遵妫和日本学者新城新藏认为印度起源说站不住脚，提出的几点理由，包括二十八宿传入印度前有在北纬43度附近停留的形迹，二十八宿发源地应该以北斗为观测之标准星象，应该有牛郎织女传说等。